【李杜】误落沉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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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落沉香
4.2
待杜甫再次回到学堂，已过了蝉鸣最盛的时候。杜甫桌案旁窗外的棠梨树已经落完了花，一树蓊郁的枝叶在夏末充斥着倦怠气息的空气里懒懒地摇。那抹深沉的绿，与杜甫记忆里，李白碧眸最深处的颜色如出一辙。
于是自诗集与墨玉之后，他对李白的思念又有了新的寄托。
先前忙于为春闱做准备时还不觉得，如今在与李白一道领略过山河千般风情后，再次回归学堂生活，这里变得有些陌生单调，让杜甫时不时感到无聊和烦闷。
此外，杜甫总觉得塾中同窗除了看他的眼神稍显怪异，并且不时凑成一团偷瞥着他窃窃私语以外，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言行举止上对他变得客气了些。
不过杜甫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他们到底在编排着什么，多半是些无聊的事罢了。于是他只当作毫无察觉，还与先前一般独来独往。
哦，有时身边还会跟着一只对棠梨糕念念不忘的严武师弟。他也不必再一个人舔舐孤独寂寞。
离与李白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阳光点缀起杜甫的生活，阴霾在逐步消散。他究书理，读白诗，与严武互相调侃，给李白写几封不会有回应的书信。
一切都似乎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直到—
直到杜甫捡起了不知在他桌案脚下蜷了多久的纸团。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怒气瞬间冲上脑门。
那张皱得不行的纸页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已有些迷糊，只能依稀辨出熟悉的字体。
原来李白并非未回他的信。
杜甫双手因气愤而微微发抖，却又害怕弄破信知而不敢发力。
他愤愤望向四周，诸学子各自匆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气愤，甚至没有人朝他投来一眼。
杜甫咬牙。
这上百个形似的身影里，究竟是谁偷偷拿走了李白的回信，又是谁把信纸揉成一团塞在他的桌案脚下？
可所有的身影都淡漠得那么相似。偷窃者完美地隐匿了自己的行迹，又或者说，这里的许多人都是那偷窃的一份子。
如今想来，早在他刚回到学堂的时候，就已与藏着嘲弄的怪异眼神打过无数个照面。原来他们在悄悄欣赏他一无所知的可怜模样。
而等到这恶劣的把戏已经腻味到无法再引起他们的兴趣时，真相才被杜甫发觉。
他无法找出罪魁祸首，也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无处着力的气愤颓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悲哀。
他忍着眼角的酸涩，用指尖小心而细致地将信纸抚平，耐心地辨认糊成一团的字迹。只觉得被谪仙驱散的阴霾隐隐重在头顶聚齐。
李十二啊，你究竟身处何方，你我又何日才能再相见？
空气像是浸了水，糟糕的情绪则是浸在水里。透过沉甸甸的空气，所见所闻都迷糊地像是在梦里。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多天。
午休时间，杜甫趴在桌上，摆弄手中的诗卷，直愣愣地对着窗外的棠梨树发呆，视背后的喧闹若无物。孤独侵蚀着他。
与李白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李白却没有来。换做先前他也许会坚定地背起行囊就去寻他，而如今他开始动摇—也许，李白根本就不想见到他呢？
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呢？可是杜甫的心底还有一丝残存的希望。 希望与绝望并存，才这般折磨人。
今天他会来吗？杜甫漫不经心地想。
棠梨树的枝叶微晃，像是在轻轻摇头。 半晌，杜甫疲惫地闭上了眼。 棠梨树深绿的叶片无言地晃荡，叶间穿出一道微风，越过窗棂，温柔地吹过杜甫的发丝，拂过他闭眼时微皱的眉头。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不知多久，杜甫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铺了一地。他转过身，向后仰去，头靠在窗口。棠梨树的枝叶遮蔽下，太阳倾泻出温黄的光晕。
他懒懒地仰着，眸中映出一抹白。
下一瞬，杜甫双眸倏然睁大，白衣人的身影清晰地倒影在他眼眸深处。
是颠倒的李白。
ps.
最近三次元比较忙所以特别短小
最近一段时间没法更新，所以下次更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呜呜呜
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写完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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