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散寻乌

【李杜】误落沉香3

年龄差缩小   有虚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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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文见此：【李杜】误落沉香 索引-酒散寻乌 (loft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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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年时

2.2

  当人群在为从客栈里出来的“李白”癫狂时，李白已经沽好了酒，舒舒服服横卧檐上饮酒。他眯眼望着远处密密匝匝黑点组成的人群，意外自己竟如此受待见。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人群推搡拥挤，把几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毫无负罪感地暗叹“李白”大概是无法完成任务了。

  远处的人群乱成了一锅粥，“李白”在狂乱的人潮里寸步难行。开始还挣扎着想要摆脱，后来只好认命地挪动，试图把人群往空阔偏远的地方引去。

  李白总觉得“李白”改变主意之前朝他在的方向狠狠瞪了好几眼。不过他也不恼，只是微微笑着，朝“李白”的方向抬了抬酒壶致意--即便他知道“李白”大概看不见。

  人群依旧狂乱，街巷几度阻塞。有几次甚至堵到了李白檐下。好在，在“李白”的努力下，人群的狂乱渐渐止息，洛阳街道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日头升过头顶，人群嘈杂之后，市人的各自言语如同浮出水面般渐渐清晰起来：小贩的吆喝声，戏台的丝竹声，坐客的谈笑声，还有......檐下受惊孩童急促的喘息声。

  哦？在方才人群里受惊的小孩？

  虽说让“李白”扮李白也是不得已之举，但刚才的人潮乱涌还浮现在眼前。李白低头望去，忽然心生一丝愧意。

  只见檐下呆呆蹲着一位小公子，整个人缩成一团，粉雕玉琢的脸上憋得红红的。

  是走失了吗？倒是蛮可爱的。

  那小公子看着像是哪家的小少爷，身着锦衣，绣着花纹的腰带上挂着一枚香囊，香囊上写着一个“崔”字。

  李白眯眼。

  崔？崔府的少爷？

  莫非就是那个崔府？

  李白不禁想起自己此番为何而来。

  师父远来洛阳周边的巩县，到崔府办事。看师父紧绷的脸，事情似乎事关重大。自己和“李白”则奉师父之命暂留洛阳。

  李白受命到洛阳当地的黄大人府上打探消息，而“李白”负责保护崔老爷借口游春送离巩县的妻子和儿子，避免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此时师父已入崔府，崔夫人所宿之地也已暗地里派遣人手保护起来。李白和“李白”二人在洛阳城的计划正悄然开展。

  看着这个腰上挂着“崔”字香囊的在墙边缩着的孩童，李白笑。

  既然这么巧，那么......“李白”十有八九无法完成的任务，他不介意帮一把。

  于是他朝檐下唤那位崔府小公子，跃下屋檐冲他笑。

  “小公子，”他向杜甫拿出崔老爷给的印信，表明来意，“崔老爷遣我来与你作伴，你今日便是要跟着我了。我带你回去。”

2.3

  杜甫很顺从地跟着李白走了。

  这很奇怪，杜甫平时明明是个谨遵长辈教诲，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的乖孩子。可不知是因为方才受了惊，反应略为迟钝，还是李白实在太有亲和力，他如今竟很轻易地信过了一个很容易伪造的印信。

  他们在一条石子道上悠悠走着，道两旁的蓊郁树枝上缀满棠梨花。阳光穿过花树的间隙，洒落在杜甫身前那人高挑挺拔的背影上，在白袍上裁出大片花瓣状的阴影，那人高高的马尾在慵懒的春风里扬起，比春光更有活力。

  少年腰间挂着一把剑，玄色的剑鞘在飘逸的白袍褶皱间若隐若现。

  杜甫很羡慕有剑的少年，他小心地凑上去仔细瞧。瞧见这杀伐之器上头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秀美莲花纹。莲花纹线条流畅，刻功精妙。杜甫禁不住小声赞叹。

  他刚想循问那少年为何要在剑鞘上刻莲花，忽然有什么线索在他的脑海里拼凑起来。他上前两步扯扯李白的袖子，极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激动，却还是目光晶亮、语气急急地：“......哥哥你是不是李青莲?”

  李白身形一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这么快就被一个小孩给识破了。他心虚地转过头，目光无意间触及自己的莲纹剑鞘，才心下了然。

  他望着男孩亮晶晶的眸子，心中几番思量，最终还是决定隐瞒大名。

  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半真半假地告诉他：“我叫李十二。”然后又问他：“小公子尊姓大名啊？”

  杜甫见自己猜错了，有点失落也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很高兴能与新认识的朋友互通姓名：“我姓杜，名甫......啊！”

  杜甫撞到了李白的背上，对方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

  李白猛地转过身来，一双有神的眼睛因为惊诧而大睁。他难以置信地指着杜甫腰间的香囊：“小公子你姓杜？！为何你腰间香囊上绣了个‘崔’字？！”

  杜甫不明李白惊讶的原由，但还是向他解释了自己暂住姑姑家的事。随即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如梦初醒般地一拍脑袋。

  “十二哥哥，还有我表弟！”杜甫拽着李白的袍子，“麻烦帮帮我，帮我找找我表弟！他是崔府崔大人的儿子！”

  两人连忙回赶。

  好在没费多大功夫，杜甫就在另一处屋檐下找到了抽抽噎噎掉了满脸金豆子的表弟。

  他们又走回了那条石子路。石子路很长，两旁棠梨花树望不到尽头。李杜两人轮番哄着崔表弟。一路上的欢声笑语里，先前的一场虚惊正式化为泡影。

  他们走了许久，太阳渐渐偏西了。一天下来，两个孩子也走得累了，李白便背一个抱一个。到逆旅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崔夫人重重谢过了他。

  李白见崔夫人安置好了两个孩子后便告辞了。这个忙帮了这么久，他也是对“李白”够讲义气的了，他该着手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谁知在逆旅重新沽好了酒，出了逆旅大门，李白正欲往嘴里灌酒时，衣袖却被拽住了。

  李白另一手悄悄摸上腰间的剑，凌厉转头，却见是那个叫杜甫的小孩拽住了他的衣袖，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眼里满是因为兴奋而亮闪闪的星星：“十二哥哥，你要去哪？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你说了我今日要跟你的。”

  眼中的凌厉倏然散了。

  此情此景，是李白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