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杜】误落沉香6
年龄差缩小 私设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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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年时
2.6
晨光照上杜甫阖着的眼皮,嘈杂的声音从他浅水般的梦境里浮上来。他昨夜睡得不大安稳。夜里没什么声响,可半夜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在梦里不停地找。似乎找了许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才睡得稍安稳些。
他揉揉困倦的眼,茫然过后,在一瞬间,梦中还未散去的惊慌席卷了他。而看到挨在身侧的李白后,一颗心又安定下来。
他们仍在昨夜进入的那间空置房间里,此时有了透进来的阳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残缺的桌椅,和随处覆盖、飘散在空中的尘埃。
李白还未醒,他似乎也睡得很不好,眉头还微微锁着。杜甫忍不住放轻呼吸,凑到他脸边,感受着他呼吸间身体细微的起伏,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绿眸子。
这双眼睛来时杜甫偷看了许久,他已经对这双漂亮的眼睛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现在一见到,他忽然有一种没来由的喜悦,让他顿时眉开眼笑:“十二哥哥,早啊!”
李白愣了愣,意外地望见杜甫被阳光浸透的澄澈笑眼,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止不住上扬。
“早。”
窗外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大了些,但始终像是沉在水下。
就像是府里那些务职的人都顾忌着什么,压抑着话音和响动。
昨夜的一幕幕在李白眼前涌现。
严防死守的大门,胆战心惊的仆从,了无生气的院子,未宿府中的主人和宿于府中的那位神秘的位高权重者.....这一切都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
昨夜李白在杜甫入睡后,孤身查探了一周,伏于瓦梁之上窥见一位不小心“冒犯”了那位大人的奴仆被拖下去,灌了什么,然后被堵住嘴,挣扎着痛苦地死去。
奴仆的尸体被如同破麻袋一般拖走,高座上的人只风轻云淡地说了句“这么快就死了,真没用”,便拂袖离开了。
这般凶残......
李白目光微凝,后背透出寒意。
这“药”的用途恐怕绝非只是毒杀奴仆这么简单。
思绪回笼,李白转向一旁乖乖等他安排的杜甫,问他:“你住你姑父府上,近来你姑父可曾去过别府吊唁?”
杜甫想了想,目光暗了暗,点头:“有!上个月姑父痛失挚友,怏怏不乐许久。还有......三月前,三月前也有过几次!近来丧事的确比较多。”
李白又问:“你可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何而死?”
这回杜甫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县令惯常贪财吝啬,大家都私下议论说是岁时祭祀的祭品没能让神仙满意。死者家里怕出事,都匆匆下葬了。”
李白刚舒展开的眉毛又蹙起,他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真是鬼神之事。那些死去的人十有八九是枉死。他似乎在无意之间窥破了一场阴谋。如果他猜想的都是真的,那些异常就都可以解释。
可是如果这般推测......李白的眉毛皱的更紧,在巩县的师父和崔大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是方今盛世太平,也会有这样明目张胆、藏污纳垢的硕鼠吗?
李白牵过杜甫的手,正欲赶快带他离开,门外一直若有还无的声响忽然全部止息。李白察觉到不对,停止了动作。
一阵令人心慌的寂静后是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过路之人漆黑的影子印在了窗纸上,后面跟着的影子恭敬地弯着身子,像是他的仆从。
散漫的脚步声到窗前又戛然而止。过路人回过头,用故意拖得很长的声音问身后的仆从:“你们黄督邮此番带的‘药’可够啊?”
仆从的身影开始打颤:“什......什么药?”
那人似乎被取悦到了,又笑了一声。
“哦?你不知道是什么‘药’吗?”他的声音骤然拔高,“那要不要我赏你一点尝尝啊?”
仆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那人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压低。杜甫望向他们昨夜在窗户纸上戳开的动,却发现窗外那人的眼睛正透过窗户纸上的那个洞在看着他们!
尖锐的笑声在门外响起,门嘭的一声被撞碎。
阳光照进来,李杜两个外来者无处遁形。
那人背着手站在门口,身披华服,侧头看过来,还在不怀好意地笑,只是语气变得阴狠。
“哟,府上来了贵客呀。”
李白知道犹豫不得,立马抱起杜甫在桌上接力,破窗而逃。
可窗外院子里早已围满了卫兵,刀光直直地冲着两人来。
李白目光四处搜寻,瞥见院墙旁边高高的花树。
他叹了口气,紧抱住把头埋在他颈间的孩童,拔出腰间的青莲剑,不动声色地往花树那侧墙头退去。
寡不能敌众,还是走为上计。
他们的时间很紧。
2.7
巩县,崔府。
黄督邮姿态慵懒地躺在软椅上,眯眼看着手中茶盏冒出的袅袅烟气。崔老爷和一位有书生气质的中年人落座在一旁。府院里临时搭起的戏台上的戏子都尴尬地停在戏台上,大气不敢出。戏台前一位白袍少年被身侧两名卫兵押着。
院里有两股势力形成了无形的对峙。紧张的氛围随着案桌上茶盏冒出的袅袅烟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黄督邮似乎胜券在握,他不紧不慢在茶面上吹了好几口气,才看向白衣少年,悠悠开口:“诗仙李白,少年才子,黄某可是久仰了。我本想客客气气把你请来,奈何诗仙不给面子呀,三请四请不来。黄某只好用点小手段了--诗仙不会介意吧?”
他说着带着歉意的话,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也没有让押着少年的属下松手。
白衣少年抬起眼皮子,看着黄督邮做作地用两指捏起茶盏,一副附庸风雅的样子,轻蔑地笑了一声。
黄督邮讨厌被人看不起,有些恼羞成怒,示意手下把他押得更紧:“这大半天了诗仙半个字都不讲,看来是不想讲了--崔大人,不如你来说两句?”
一旁的崔老爷身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嘴唇也紧紧抿起。
黄督邮还在继续说:“啊......崔大人也不喜欢讲话吗?想我前几月去杜大人家做客,他可比你热情多了,只可惜......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了呀。”
挚友兼姻亲的死再度被提及,那督邮话里话外还暗示着背后被隐瞒的真相。触及伤心事,崔大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起来。可怜杜甫那孩子,他还不知道自家出事了......
崔大人咬着牙,疾言厉色:“你草菅人命,为非作歹!还想要我与你同流合污,绝无可能!有我在,你休想在巩县私筑粮仓!”
黄督邮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被他的话语刺到了,面容扭曲起来,不复方才悠闲的姿态。他目光变得阴狠,从喉咙深处压出声音:“来人!给崔大人上茶!”
几名卫兵亮出刀刃,逼近崔老爷。其中一人拿着茶盏上前,给崔老爷灌去。
崔老爷拼命挣扎,眼里布满血丝,浸满了恨意。
戏台上的戏子憋不住尖叫起来,一旁一言未发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两手悄悄摸上藏在腰间的匕首和信号弹--
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带着疾劲的风飞来!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射穿了茶盏和那名卫兵的手,把他生生逼退了几步,又钉在柱子上,余颤未停。
茶杯碎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众人都是一惊。
一道白衣身影灵巧地翻过院墙,手持剑鞘的少年身影在渐西的炫目暮光中渐渐显现,府外响起刀剑碰撞的金属声。那个被压制的白衣少年闻声,手臂猛地用力一翻,挣脱了桎梏,抬头惊喜地喊:“师兄?!”
李白转头递给他一个桀骜的笑,拔下钉在柱子上的青莲剑,从怀里拿出银色面具戴上,朝书生模样的那人拱手:“师父。”
书生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枚融有墨色、暗刻纹路的令牌,高声道:“速战速决!”
崔府的大门洞开,一群持刀侍卫涌入崔府,围拢黄督邮。他们人人黑衣铁面,腰间佩一枚牌子,那些牌子上的墨色花纹与书生令牌上的如出一辙。
这场对峙里,局面悄然翻覆,另一股势力自此稳占上风。
黄督邮盯着那墨色花纹,目眦欲裂,半晌才吐出两字:“影楼。”
刀已架在黄督邮的脖子上,他自知大势已去,却还要垂死挣扎。他要死了,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他直白地面露恶意:“影楼直归天子所属,却遭弃置已久。楼主行事恐怕并非奉命而为私情。影楼虽积弱数十年,内部的豺狼虎豹可都不是善茬,恐怕都蠢蠢欲动了吧?天子已经靠不住了,就算他愿意庇佑你又如何?你的性命也岌岌可危!而我,你可知我身后是谁?”
一旁喘息的崔老爷惊魂甫定,听了这话一颗心又被揪起来,他手指颤抖地指着黄督邮,却气得说不出话。
而那书生样的影楼主却是漠然一挥袖:“谁背后没有靠山?拖下去吧。”
黄督邮还欲再挑衅,却直接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崔老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行了大礼。
“多谢。”
影楼主只是淡然一笑:“不必。故人所托,人情往来罢了。”
他眼前的景象在暮霭之中变得有些模糊,故人在夕阳下挥手告别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一股腥甜涌上他的喉头,眼前的景象晃了晃,更模糊了。
他知道茶水一定有问题,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夜风中再一次回顾往事,想朝堂势力交替风波险恶,自己也要葬身其中,只盼着故人能乘风破浪。
他望向身侧的清俊少年,又一股腥甜漫上喉头。
真正的风浪马上就要到来,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2.8
杜甫被李白带回府后就被关进了房里。
他想起方才发生的种种,心脏还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他看到李白抽出腰间的青莲剑,粼粼剑光在空中翻腾,像是流星。眼前只掠过刀光剑影,他只记得李十二的剑招潇洒又利落,剑剑制敌。
李白竭力开出一条道来,一剑震开围过来的卫兵,然后抓住时机背着他爬上树,翻出院墙夺路狂奔。
他托腮坐在书桌前,眼前尽浮现着李白闪亮的剑光。
杜甫被放出去时,没能再见着李十二。
姑父正在与一行三人告别--一位中年人和两名带着面具的白袍少年。管家告诉杜甫其中一位少年就是李白。
历时两日,杜甫终于远远看见了那位李白,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他现在只遗憾没能再见李十二一面,和他好好道个别。
那三人离去,其中一位白袍少年最后转过脸似乎朝他的方向笑了笑。
夕阳在少年的金属面具上转射出刺眼光芒。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杜甫却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带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杜甫慌忙追过去,跑出大门,却已不见三位客人的身影。
他靠在门框上调节着因为狂奔而错乱的呼吸,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或许李十二就是李白呢?
可这个念头并没有在他的心中掀起多少波澜。
真相是什么又如何呢?他已见到像李十二那样惊才绝艳的少年。
答案是与不是,他早已不在意。
烛光幽暗,伏在案前的人一身华袍,金纹暗嵌。
一旁的仆从战战兢兢:“十......十六殿下,黄督邮......黄督邮没能......”
十六皇子抬起头,烛光只照亮他半边低沉阴翳的眉眼。
他没说话,等到仆从害怕得抖如筛糠了才开口。
“烂棋子,就该弃了。”
“是......是。”
十六皇子转头,凝望火光,声音很低沉。
“那两个小贼呢?”
仆从把头低得更低:“跑......跑了。”
十六皇子在幽暗烛火间眯起眼,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ps.哈啰~又见面啦~
这一部分马上要结束啦,比我预想的要长一些。
后面的部分可能就没这一部分这么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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